我從柜子里拿出一瓶紅花油，這是老伴生前最愛用的，味道很沖，但在這一刻，卻讓我覺得無比安心。
我倒了一點在手心，搓熱，然後按在趙鵬淤青的嘴角。
「嘶——」他疼得縮了一下。
「忍著點。」我輕手輕腳地揉著，「淤血揉開了就好了。」
趙鵬抬起頭，那雙紅腫的眼睛看著我：「媽，您不怪我瞞著您？」
「怪。」我手上的動作沒停，「怪你太傻。這種事，你怎麼能一個人扛？要不是那個馬桶壞了，你打算演惡人演一輩子？」
趙鵬苦笑一下：「她是您女兒，我怕您受不了。而且……她拿陽陽威脅我，說我要是敢說，她就帶著孩子跳樓。我沒辦法，只能想辦法讓您討厭我，讓您別掏錢。」
我的手頓了一下，心像被針扎了一樣疼。
「媽，這錢保住了，您以後……」
「卡已經掛失了。」我打斷他，「這75萬，我不會給你們。李悅欠的債，讓她自己去打工還，還不完就慢慢還。這是我的底線。」
趙鵬點了點頭，眼神里反而透出一絲輕鬆：「應該的。媽，您做得對。不能讓她覺得還有退路。」
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，突然覺得，血緣這東西，有時候真的挺諷刺的。親生的女兒想吸干我的血，沒有血緣的女婿卻拼了命給我止血。
窗外的天已經黑透了，路燈亮了起來，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。
我看著窗玻璃上我們的倒影，輕輕嘆了口氣。
有時候，狠心拒絕，才是對子女最大的慈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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