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4. 決裂之兆。
魏明與我的關係,隨著時間的推移,變得愈發冰冷。
我們同住一個屋檐下,卻形同陌路,連最基本的交流都減少到極致。
他依舊早出晚歸,有時會嘗試用一些瑣碎的話題打破僵局,比如問我工作是否順利,或者關心一下我的身體狀況。
但每一次,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言語中的敷衍,以及我們之間那道深不見底的鴻溝。
我不再回應他的試探,只是以最簡潔的詞語結束對話,有時甚至只是一個點頭或一個搖頭。
我的心,如同被一層厚厚的冰霜覆蓋,再也無法被他的隻言片語所融化。
然而,真正讓我心生警惕的,是公公和魏雪兒的態度。
自從魏雪兒拿到房產後,她的底氣明顯足了很多。
她開始頻繁地在家庭聚餐時,提起她餐廳的宏偉藍圖。
她口沫橫飛地描繪著餐廳未來的裝修風格、菜品特色、盈利模式,仿佛那三套價值千萬的房產,已經瞬間化為她囊中的金山銀山。
公公總是慈愛地聽著,不時點頭稱讚,為女兒的「雄心壯志」感到驕傲。
魏明則在一旁附和,偶爾提出一些無關痛癢的建議,卻從未對她的商業計劃提出過任何實質性的質疑。
我觀察著他們,如同觀察一場荒誕的默劇。
我深知魏雪兒的性格,她做事衝動,缺乏長遠規劃,之前的幾次創業經歷都以失敗告終,甚至還因此背負了一筆不小的債務,最終都是公公出手替她還清。
她對財務管理一竅不通,對市場分析更是毫無概念。
如今,她手中握著三套房產,就像一個孩子突然得到了巨額財富,必然會輕率地揮霍。
我悄悄地從魏雪兒的朋友圈動態中,捕捉到了一些信息。
她曬出了和朋友聚會時的照片,背景是裝修奢華的樣板間,配文是「未來我的餐廳就要這麼酷!」她還曬出了幾張和銀行工作人員合影的照片,雖然她遮住了關鍵信息,但那種略帶得意的笑容,以及背景隱約可見的銀行標誌,都讓我警覺。
我猜測,她已經開始著手辦理房產抵押貸款了。
我的心弦越繃越緊。
如果她真的將房產抵押出去,一旦餐廳經營不善,無法償還貸款,那麼銀行就會收回抵押物,公公贈與她的三套房產,很可能就此易主。
而更讓我擔心的是,按照魏家人的習慣,一旦出現問題,他們很可能會將爛攤子甩給我們。
我決定採取進一步行動。
我暗中聯繫了我那位律師朋友,更深入地諮詢了關於婚內財產保護和離婚財產分割的具體細節。
律師建議我,如果我已經下定決心要離婚,就必須儘快將所有證據固定下來,並且在對方有所察覺之前,完成必要的財產分割準備。
他還提醒我,魏明對公公的順從,在法律上很難構成「惡意轉移財產」的證據,因為公公擁有完全的房產處置權。
但我可以爭取的是,婚內共同還貸部分以及我個人在這些房產上投入的資金。
在接下來的幾周里,我變得更加小心翼翼。
我甚至開始在家裡的各個角落,包括我的書房、臥室,安裝了幾個微型錄音設備。
我並非想偷窺他們的隱私,我只是想在必要時,能有足夠的證據來保護自己。
我知道這種行為有些極端,但在一個缺乏信任,充滿背叛的家庭中,我不得不採取一切可能的手段來保障我的權益。
某天晚上,公公和魏雪兒再次在家中討論餐廳的進展。
我假裝在客廳看電視,耳朵卻豎得高高的。
公公語氣中帶著一絲憂慮:「雪兒啊,你這餐廳的裝修預算是不是太高了?我看你拿出來的圖紙,每一處都透著奢華,這得花多少錢啊?」
魏雪兒不以為然地揮揮手:「爸,現在開餐廳,不搞點特色怎麼行?要讓人家一進來就覺得高級,覺得有品味。前期投入大一點沒關係,以後盈利了自然就回來了。我已經跟銀行談好了,三套房子抵押出去,能貸到一千五百萬呢!」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一千五百萬!
這是一個多麼龐大的數字!
以魏雪兒的性格和能力,她能駕馭得了這麼大一筆資金嗎?
這筆錢,一旦被揮霍一空,後果不堪設想。
公公聽了,雖然仍有些擔憂,但最終還是被魏雪兒說服了。
「行吧行吧,你既然已經決定了,爸也不攔著你。不過,凡事要留個心眼,萬一有什麼情況,可別自己扛著。」
魏雪兒咯咯地笑了:「爸,您就放心吧!我可是您培養出來的,怎麼會出問題呢?再說,不是還有哥嫂嗎?萬一……萬一真有什麼事,他們還能看著我不管嗎?」
她這句話,像一道閃電劃破了我的心。
我猛地轉頭看向魏明,發現他正低頭玩手機,對魏雪兒的話似乎沒有放在心上。
但他臉上那一閃而過的複雜表情,卻被我敏銳地捕捉到了。
他沒有反駁魏雪兒,沒有否認,仿佛默認了未來可能需要為魏雪兒收拾爛攤子的義務。
那一刻,我內心所有的憤怒、委屈和失望,都化作了一股冰冷的決絕。
我終於徹底明白了,在這個家庭中,我永遠只是一個被犧牲的、被利用的角色。
魏明對我漠視,公公對我偏心,魏雪兒對我算計。
他們一家人,已經形成了一個牢不可破的利益共同體,而我,則是那個被排除在外的人。
我關掉電視,起身,徑直走向臥室。
臨近臥室門時,我聽到公公略帶疲憊的聲音:「雪兒,你哥最近工作好像不太順,你別給他添麻煩了。」魏雪兒則不以為意地說道:「爸,我這是在為家族產業做貢獻,哥怎麼會覺得是麻煩呢?再說了,他不是還有老婆嘛,到時候真有事,嫂子肯定會幫忙的。」
聽到這裡,我再也無法忍受。
我猛地推開臥室門,發出「砰」的一聲巨響,震得客廳里的父女倆都嚇了一跳。
我站在門口,目光如炬地掃過他們父女,最後落在魏明身上。
他終於抬起頭,眼神中帶著一絲驚慌。
「我不會幫忙。」我一字一句,清晰而有力地說道,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和冰冷。
魏雪兒的笑容凝固在臉上,公公的臉色也變得鐵青。
魏明則猛地站起身,一臉震驚地看著我。
「月如,你胡說什麼?」魏明聲音中帶著責備。
我沒有理會他,只是直視著公公和魏雪兒,眼神中充滿了輕蔑和不屑。
「我不會為你們的爛攤子買單。從今往後,你們自己的事情,自己承擔。」
說完,我頭也不回地走進臥室,狠狠地甩上了門。
門外傳來公公的怒斥聲,魏雪兒的抱怨聲,以及魏明焦急的勸說聲。
那些聲音,對我來說,都變得模糊而遙遠。
我的心,已經徹底冰封。
我清楚地知道,這一刻,我與這個家庭徹底決裂了。
而我即將採取的行動,將徹底顛覆他們所有人的認知。
他們以為我只會逆來順受,以為我會永遠默默承受,他們錯了。
我將用我自己的方式,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。
我的淡定,並非妥協,而是暴風雨來臨前,最後的沉寂。
05. 攤牌離婚。
關上臥室門的那一刻,我能感受到門外喧囂的父女爭執聲戛然而止。
他們或許是被我的決絕所震懾,或許是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反抗所激怒。
我靠在門板上,身體微微顫抖,但內心卻出奇地平靜。
長久以來的壓抑和委屈,在這一刻得到了某種程度的宣洩,雖然代價是徹底撕裂了表面的和諧,但也讓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。
我知道,從現在開始,我不再是那個忍辱負重的柳月如了。
大約過了十幾分鐘,臥室門被敲響。
魏明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,帶著一絲無奈和請求:「月如,開門吧,我們好好談談。」
我深吸一口氣,平復了一下情緒。
我走到門邊,沒有開門,只是隔著門板冷冷地說:「有什麼好談的?你的選擇已經告訴我一切了。」
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魏明的聲音帶著幾分疑惑。
「我一直以為我們夫妻同心,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?」
「夫妻同心?」我冷笑一聲。
「當你默許你父親將三套房子全部給魏雪兒的時候,當你任由她將我們的共同財產拿去抵押做她所謂的『餐廳』而毫無作為的時候,我們之間的『同心』就已經不復存在了。你眼睜睜看著我被排除在這個家庭之外,眼睜睜看著我的權益被剝奪,你覺得這叫同心嗎?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