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明沉默了片刻,然後提高了音量:「那三套房子本來就是爸的財產!他有權利處置!雪兒是他的親女兒,他幫襯女兒怎麼了?你為什麼總是揪著這點不放?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家虧欠了你什麼?」
「虧欠?」我終於打開了門,直視著他那張略顯扭曲的臉。
「我們婚後共同還貸的錢,我為這個家付出的時間和精力,還有我娘家當年為公公生意周轉借出的那筆巨款,這些算不算虧欠?你以為你一句『本來就是爸的』就能抹殺掉這一切嗎?」
魏明被我的話堵得說不出話來。
他往後退了一步,似乎想說什麼,但又欲言又止。
我深吸一口氣,語氣變得更加堅定:「魏明,我今天開門,不是為了跟你爭辯誰對誰錯,因為在你們眼中,我永遠都是錯的。我只是想告訴你,我已經做出了決定。」
「什麼決定?」他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安。
「我們離婚吧。」我平靜地說道,每一個字都像釘子一樣,敲進了他的心裡。
魏明瞪大了眼睛,臉上寫滿了震驚。
「離婚?你開什麼玩笑?為了幾套房子,你竟然要離婚?月如,你是不是瘋了?」
「我沒有瘋,我只是清醒了。」我看著他,眼神中沒有絲毫退縮。
「我不想再在這段婚姻中,忍受被忽視、被背叛、被犧牲的痛苦。我不想我的未來,被你們一家的自私和偏見所拖累。我更不想我的孩子,將來活在一個充滿不公和爭吵的家庭里。」
魏明突然衝過來,抓住我的胳膊,語氣變得激動起來:「你別說氣話!我們好好談談,你有什麼要求,我都可以滿足你!房子是爸給雪兒的,我們以後可以自己再買,我可以努力工作,給你買一套更大的,更好的!」
我掙脫他的手,冷冷地看著他。
「你現在說這些,已經太晚了。我的心已經死了。我們之間的問題,已經不是一套兩套房子能解決的了。是信任,是尊重,是三觀上的巨大差異。你永遠不會明白,對於我來說,那不僅僅是房子,那是你對我的態度,是你對我們婚姻的承諾,是你對我的愛。」
「如果你真的愛我,你就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受委屈。如果你真的愛我,你就不會讓你的妹妹騎在我頭上撒野。如果你真的愛我,你就不會讓我徹底失望。」我一字一句地控訴著,這些話語,是我內心積壓已久的痛苦。
魏明臉色煞白,他似乎被我的話擊中了痛點,整個人都萎靡了下來。
他頹然地坐在床邊,雙手抱頭,痛苦地呻吟著:「月如,我錯了,我真的錯了。我只是想著能讓大家都好過,我沒想到你會這麼難過……」
「你只是想讓大家都好過,但你從未想過,你讓我不好過。」我打斷他的話,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。
「你以為你的妥協是維護家庭和諧,但在我看來,那是你對我的背叛。我不能再繼續下去了,我累了。」
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,以及公公憤怒的吼聲:「魏明!你在幹什麼?你讓她說這些胡話!」
公公和魏雪兒沖了進來。
公公怒氣沖沖地指著我:「柳月如,你這是什麼意思?你煽動魏明跟你離婚?你是不是看上我們家的財產了?」
魏雪兒也跟著添油加醋:「嫂子,你別太過分了!房子是爸給我的,你眼紅也沒用!你現在這樣,簡直是無理取鬧!」
我看著他們三個人,眼神中沒有絲毫畏懼。
我已經做好了徹底決裂的準備,他們的指責和謾罵,對我來說,都只是噪音。
「你們現在說什麼都晚了。」我平靜地說道,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「我已經決定了。魏明,我們明天就去民政局,辦理離婚手續。至於婚內共同財產,我們會按照法律規定進行分割。我不會拿屬於你們魏家的東西,但我會拿回屬於我的那一部分。」
公公氣得渾身發抖,指著我半天說不出話來。
魏雪兒則一臉不屑地看著我,仿佛覺得我是在虛張聲勢。
魏明坐在床邊,頭始終沒有抬起來,他整個人都沉浸在震驚和絕望之中。
「柳月如,你別以為你這樣就能嚇唬住我們!」公公終於吼道,「我告訴你,想從我們魏家拿走一分錢,門都沒有!」
我淡淡地笑了,笑容中帶著一絲嘲諷。
「爸,您放心,我不會拿屬於你們魏家的東西。但屬於我柳月如的,我一分都不會少。明天早上九點,民政局門口見。如果魏明不去,我會直接向法院提起訴訟。」
說完,我不再理會他們三人的反應,徑直走向我的衣櫃,開始收拾我的行李。
我只帶走了我自己的衣物和一些個人用品,那些曾經承載著我們愛情和婚姻記憶的東西,我一件也沒有帶走。
我不是在賭氣,我是真的決定要離開了。
我的心,已經徹底死了。
魏明抬起頭,眼神複雜地看著我收拾行李的背影,想說什麼,卻又最終沒有開口。
公公和魏雪兒還在一旁爭吵著,但他們的聲音已經無法再影響到我。
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,仿佛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。
當我的行李箱被我拉到臥室門口時,我再次看了一眼這個我曾經以為會是我的歸宿的家。
這裡的一切,都變得那麼陌生,那麼冰冷。
我沒有回頭,徑直走了出去。
門外,是無邊的黑暗,但我的心,卻在黑暗中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光芒。
我知道,前方等待我的,是一個全新的開始。

我的淡定,是我對過去的告別,也是我對未來的擁抱。
06. 協議分家。
第二天,我準時出現在民政局門口。
清晨的陽光灑在身上,帶著一絲寒意,卻也帶來了一種別樣的清醒。
我穿著一件素色的風衣,戴著墨鏡,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而從容。
雖然內心深處依舊有些許波瀾,但我知道,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。
魏明比我晚到了幾分鐘。
他看起來一夜未眠,雙眼布滿了血絲,臉色蒼白,眼神疲憊而複雜。
他的身邊跟著公公和魏雪兒。
公公一臉怒容,魏雪兒則帶著一種看好戲的表情。
他們三人站在那裡,仿佛形成了一個無形的屏障,將魏明圍在中間。
「月如,你真的決定了嗎?」魏明沙啞著嗓子問道,語氣中帶著一絲最後的挽留。
我摘下墨鏡,直視著他,眼神堅定:「魏明,昨晚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。這個決定,我不會更改。」
公公氣哼哼地走上前,指著我:「柳月如,你別以為你這樣就能得逞!我們魏家可不是好欺負的!你要離婚可以,但想拿走我們家的錢,做夢!」
魏雪兒也跟著附和:「就是!哥,你別聽她的,她就是想分家產!」
我沒有理會公公和魏雪兒的叫囂,只是看著魏明。
「魏明,我們今天來這裡,是辦理離婚手續,不是來聽他們表演的。如果你準備好了,我們就進去吧。」
魏明猶豫了一下,最終還是邁開了步子,向民政局大門走去。
公公和魏雪兒雖然不情願,但也只能跟上。
在他們看來,我是在「獅子大開口」,妄圖從魏家分一杯羹。
但實際上,我所求的,只是我應得的那一部分。
進入民政局,我提前聯繫的律師已經在等候。
他見到我,輕輕點了點頭,然後走向魏明一方。
公公看到律師,臉色變得更加難看。
他原本以為我只是虛張聲勢,沒想到我真的做足了準備。
在調解室里,氣氛異常緊張。
律師首先向魏明和公公解釋了婚內共同財產的界定,以及離婚時財產分割的法律依據。
他詳細列舉了我們夫妻二人婚內共同還貸的記錄,以及當初我娘家為公公生意周轉借出的那筆巨款,雖然那筆錢沒有直接用於購買房產,但在家庭資金流轉中起到的作用不容忽視。
公公聽著律師的陳述,臉色鐵青,幾次想打斷,都被律師禮貌地阻止了。
魏明則一直低著頭,沒有說話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