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你給我滾出去！這個家不需要你這種白眼狼！"
媽媽的聲音在客廳里炸開，我手裡拿著的茶杯差點掉在地上。弟弟陳浩站在門口，臉色鐵青，身後跟著他剛領證三天的新婚妻子小雯。
"媽，您這話說得太重了。"我放下茶杯，想要緩和氣氛。
"重？"媽媽指著我，眼淚都快流出來了，"你弟弟結婚，我和你爸掏空家底買了套270平的房子，你說一句沒意見就完了？現在你們姐弟倆就想著怎麼擺脫我們這兩個老不死的！"
小雯怯生生地拉了拉陳浩的袖子。陳浩深吸一口氣："媽，我們只是說想要自己的空間。"
"自己的空間？"爸爸從沙發上站起來，手裡的報紙被攥得皺巴巴，"270平還不夠你們的空間？"
我看著這一家子劍拔弩張的樣子，突然想起了剛才婆婆打來的那通電話。
01
三十年前，當我呱呱墜地的時候，爸媽抱著我激動得眼淚都流出來了。那時候的他們還年輕，爸爸在工廠里當技術員，媽媽在百貨公司做售貨員，雖然錢不多，但小日子過得還算滋潤。
我從小就是個懂事的孩子。看著爸媽每天早出晚歸，回到家還要操持家務，我總想著能為他們做點什麼。五歲的時候，我學會了洗碗；七歲的時候，我學會了洗衣服；十歲的時候，我已經能做簡單的飯菜了。
"咱家曉雨真是貼心小棉襖。"媽媽總是這樣誇我，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。
那時候，我以為我們一家三口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。
直到我十二歲那年，弟弟陳浩出生了。
從弟弟出生的那一刻起，我就知道，我在這個家裡的地位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。爸媽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了這個小生命身上，我從"貼心小棉襖"變成了"姐姐應該讓著弟弟"。
但我沒有怨言。看著弟弟粉嘟嘟的小臉，我甚至比爸媽還要疼愛他。我主動承擔起了照顧弟弟的責任，給他喂奶、換尿布、哄他睡覺。媽媽坐月子的時候，我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承擔了大部分家務。
"曉雨，你真是姐姐的榜樣。"鄰居阿姨總是這樣誇我。
我覺得驕傲，也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。
弟弟三歲的時候，開始展現出他活潑好動的天性。他把家裡搞得雞飛狗跳，打翻花瓶、撕爛我的作業本、把玩具扔得滿地都是。每當爸媽要教訓他的時候，我總是擋在前面。
"他還小，不懂事。"我總是這樣為弟弟開脫。
爸媽看著我欣慰地笑了："有你這個姐姐，浩浩真是有福氣。"
那時候，我覺得保護弟弟就是我的使命。
02
隨著弟弟長大，家裡的開銷越來越大。爸媽為了給我們更好的生活條件，開始沒日沒夜地工作。爸爸除了在工廠上班，還在外面接私活；媽媽除了在百貨公司上班，晚上還在家裡做手工活賺外快。
我看在眼裡，疼在心裡。
十五歲的時候，我開始利用課餘時間做兼職。發傳單、做家教、在小餐館裡幫忙，只要能賺錢的活我都干過。每次拿到工資，我都會全部交給媽媽。
"曉雨，你這孩子太懂事了。"媽媽接過錢的時候，眼眶總是紅紅的。
"這是我應該做的。"我總是這樣回答。
與此同時，弟弟的開銷卻在不斷增加。鋼琴課、畫畫班、跆拳道、奧數班，爸媽給他報了各種各樣的興趣班。每次交費的時候，我都看到媽媽肉疼的表情，但她從來不捨得讓弟弟停掉任何一個班。
"浩浩有天賦，不能浪費了。"這是媽媽的口頭禪。
而我的興趣班呢？小學的時候我很喜歡畫畫，也很有天賦，美術老師說我有潛力考美院。但當我提出想學畫畫的時候，媽媽猶豫了很久。
"曉雨，咱家條件有限，你是姐姐，要體諒家裡的難處。"媽媽的話說得很輕，但我聽出了她的為難。
我懂事地點了點頭："媽，我不學了。我自己買書自學就行。"
那一刻，我看到媽媽眼中閃過一絲愧疚，但很快就被弟弟的哭聲打斷了。
從那以後，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學習上。我告訴自己，只有努力學習，將來考上好大學，找到好工作，才能減輕家裡的負擔。
高考那年，我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省重點大學。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，爸媽激動得抱著我哭了。
"我的女兒真爭氣！"爸爸哽咽著說。
但隨之而來的是大學學費的壓力。四年的學費、生活費加起來是一筆不小的開銷。我看著爸媽愁眉不展的樣子，主動提出要申請助學貸款。
"不行，再怎麼困難，我們也不能讓你背債上大學。"爸爸堅決地搖頭。
最後，爸媽賣掉了媽媽的嫁妝金首飾，又向親戚朋友借了一些錢，才湊夠了我的學費。
03
大學四年，我過得很節儉。別的同學買名牌衣服、化妝品、電子產品，我除了基本的學習用品和簡單的生活用品外，幾乎沒有任何額外開銷。每個月家裡給我的生活費，我都要省出一部分寄回家。
"姐姐，你怎麼總是穿那幾件衣服？"弟弟在視頻通話中問我。
"姐姐覺得這樣挺好的，簡單樸素。"我笑著回答，沒有告訴他實情。
大學期間，我除了學習專業課程外，還考取了各種職業證書。會計證、計算機二級、英語四六級、教師資格證，我把所有能考的證書都考了一遍。我知道，只有讓自己足夠優秀，才能在畢業後找到好工作。
與此同時，弟弟也在茁壯成長。他聰明活潑，成績優異，各種比賽都能拿獎。每次弟弟獲獎，媽媽都會興奮地給我打電話分享喜悅。
"浩浩又得了數學競賽一等獎！"
"浩浩的鋼琴考過十級了！"
"浩浩被評為三好學生了！"
我為弟弟的成績感到驕傲，但同時也感到了無形的壓力。作為姐姐，我不能輸給弟弟，我要為他樹立榜樣。
大四那年，我順利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，在市裡的一家大公司做財務。工資雖然不算很高，但對於一個應屆畢業生來說已經很不錯了。
畢業典禮那天，爸媽專程趕來參加。看著穿著學士服的我，媽媽眼中滿含淚水。
"我的女兒真的長大了。"她緊緊抱著我說。
工作後，我每個月都會給家裡寄錢。雖然工資不高，但我覺得這是我應該做的。我是家裡的長女，有義務分擔家庭的經濟壓力。
那時候，弟弟剛上高中，正是花錢的時候。補課費、資料費、生活費，每一樣都不便宜。我看著爸媽為了弟弟的教育費用而發愁，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積蓄拿了出來。
"曉雨，這樣不行，你自己也要存錢的。"媽媽不好意思地說。
"媽，弟弟的教育最重要。我一個人花不了多少錢。"我堅持把錢塞到媽媽手裡。
04
工作三年後，我遇到了現在的老公李明。李明是我的大學同學，畢業後在另一家公司工作。我們從同學變成朋友，再從朋友變成戀人，一切都很自然。
李明很理解我對家庭的責任感，也很支持我幫助家裡。當我告訴他我每個月要給家裡寄錢的時候，他沒有任何異議。
"家人之間相互幫助是應該的。"他這樣說。
我們談了兩年戀愛後決定結婚。結婚前，李明主動提出要給我家裡彩禮。
"按照我們當地的習俗，彩禮應該給十八萬。"李明很認真地說。
我被他的誠意感動了。十八萬對於剛工作幾年的我們來說，是一筆不小的數目。但李明毫不猶豫地拿了出來。
拿到彩禮的那一刻，媽媽激動得直掉眼淚。
"曉雨，你找了個好人家。"她緊緊握著我的手說。
我們的婚禮辦得很簡單，但很溫馨。李明的父母對我很好，把我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對待。特別是婆婆，總是說我懂事孝順，是個好兒媳。
"曉雨啊，你這樣的好孩子，我們家明明真是有福氣娶到你。"婆婆經常這樣誇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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